一个活生生的具体生命,不单单是指肉体在某个时间段的历程,还包括它的灵魂、思想、情感、欲望、生活等重要因素。生命不能片面地看待,每一个生命都有特定的人生轨道,生活圈子、家庭教育、经济条件、学历文凭这些不确定的现实因素,也在左右着生命的高度和深度。
如果你要问我生命很初的样子是什么?这个我一时半会儿还真的不好作答。生命包含两个部分,一个是身体,一个是灵魂,两者合二为一,组成了一个完整的生命体。至于它的样子,一定是你所倾心喜欢的那种,它完全可以按照你的好恶去设定,你就是你生命样子的绘画人。
从小我就是个喜欢杀死小虫子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以杀死那些可怜无助的小虫子为乐?死在我手里的小虫子不计其数。以剥夺其它小生命为乐趣,想想都觉得可怕。我该是个何其恶毒的人啊!但真实的我并不是个恶毒的人,我喜欢小狗小猫,倘若看见有人杀死一只小狗小猫,我心中必定生出怜悯之情。我在想,小猫小狗和那些惨死在我手里的小虫子一样,都是生命,我为何厚此薄彼呢?想来想去,想出一个原因,那是因为小猫小狗和人一样,都是哺乳动物,见着类似的生命死亡,必定让人想到自己的生命,进而会心生同情。而小虫子就惨了,因为和人类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便被肆意的践踏身体和灵魂。
在我十一二岁时,当时的我背着一个小书包去学校上学,恰逢那天是镇上赶集的日子,街道两旁都是摆地摊的小商贩,其中有几处就是专门替人杀鸡鸭赚取手工费的摊位,商贩除了收取手工费外,还可以把鸡毛鸭毛收集起来去卖,又可获得一笔不小的收入。摊位附近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沥青味和血腥味,我看见一只只鸡鸭被倒挂在支架上,它们似乎察觉到了死亡即将来临,它们拼命地叫唤着,拼命扑腾着翅膀,拼命地蹬着两条腿。当时的我便十分同情这些鸡鸭,觉得它们太可怜了,于是我在心里产生了一个幼稚的念头:“等我长大后,我要想方设法的阻止人们吃鸡鸭肉,很好像电视剧里的国王一样颁布一条法令,禁止所有人杀生。”现在想想,觉得自己天真的有点可爱。每当我大口大口的咀嚼着鸡鸭肉时,我的脸是通红的,我违背了自己当初的善良。
母亲曾陪同外婆去找一位在我们当地比较出名的算命先生替我算命,算命先生是一位瞎子,算过的人都说他算得准。算命先生说了,我在二十岁之前有一场大灾难,我很可能活不过二十岁,母亲一听,便当了真,从此便成了她心里一块放不下的石头。直到我年过二十岁后,母亲在一次谈话中无意间提起此事我才得以知晓。其实算命先生的话我早就知道,但是我并不怎么当真,但久而久之,也半信半疑。
如今的我,已经开始相信自己杀生后必定遭到报应的说法。因为我每次杀生后,基本上都会出现一些倒霉的事,也许是巧合。用巧合这一说法也安不了我的心,于是,我尽量不杀生,看见地上的蚂蚁我都绕着走,生怕踩到它们了。虽然我决心做一个不杀生的善良人,但是我对蚊子和老鼠还是深恶痛绝。蚊子是因为要咬我,打扰我睡觉。老鼠是因为喜欢乱咬东西,一到我关灯睡觉时便溜出来制造噪音,害得我难以入睡。对于它们,没有善良可言。
在战争题材的电视剧中,我曾看过这样一幕,一个从未杀过人的新兵蛋子在*一次杀人时,他双手发抖,他高高举起手中明晃晃的刀,就是砍不下去。当时我觉得他窝囊,心想,要是换做我,肯定果断的就是用力砍下。直到我有一次母亲叫我帮忙杀一只老母鸡,我才亲身体会到了那种剥夺其它生命的恐惧。心里那一关过不了,你就始终下不去那一刀。当时的我手在发抖,我的内心在挣扎。当我拔掉老母鸡脖子上的一些细绒的鸡毛后,老母鸡的脖子露出一小片肉色的空位,我用锋利的菜刀在老母鸡的脖子上用力划动了几下,鲜红的血液汩汩的从伤口处流了出来。由于剧烈的痛楚,老母鸡全身都在挣扎,那力道着实不小,我死死抓住它的翅膀,渐渐的,它的动作越来越小,直到它不一动不动,我都还没有缓过神来。这时,我才想起曾经的一个云南同事,他曾向我提起过,在他们那里,男孩成长为男人的标志不是结婚,而是亲手杀死一头牛。我相信杀死一头牛绝对比我杀死一只老母鸡所需要的勇气更多,同时给心灵带来的震撼也会更多更强。
还有一次,我徒步从自家赶往外婆家,在途径一个山坡时,我看见几只小鸟在树上鸣叫着,我想捉住它们,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我什么工具都没有。我什么也没想,捡起地上一块坚硬泥块就向那几只小鸟所在的地方用力扔了过去,其中一只真是倒霉到了极点,它受惊吓后所逃跑的路线恰好和我扔出去的泥块路线相交,然后,它被泥块击中。我跑上前去,在一处草丛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它。捉住它我并没有感到丝毫开心,相反,我的心里有一些难过,我把它捧在手里,带回了家,并天真的认为给它喂一些水它就能好起来。它的嘴里淌出血丝来,大概是内脏破裂了。没过多久,这只可怜的小鸟就断了气,我在屋后的空地上给它挖了一个小土坑,庄重的把它安葬了,并刻意留了一个封土堆以便我日后为它扫墓。我还专门用一块竹板给它做了一个小墓碑,上面写着小鸟之墓。小鸟因我而死,它的生命戛然而止,而我的生命也必定因为那些曾经犯下过的错误而罪孽深重。
生命给了我肉体和灵魂,而我却玩世不恭、游戏人间,我想,我应该感到愧疚。倘若真要让我描摹出我生命的样子,我一定会选择当初很善良的那个自己,根据他的容貌去重新构造自己的精神世界,重新去用爱真实地活一次。
2019.11.20竹鸿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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