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看到雷达先生《怀念孔罗荪恩师》的一篇博文,我就像畅游在飘香的“果园”之中,满目的绿色散发着清新的湿润,有一种朴素、深邃、覆盖一切,无所不在的美感!也许这便是罗荪前辈与先生足以用一生贞守的心灵家园!这里没有世故,没有虚假,没有姿态,更无利害的把玩,一切过程是那样的平常。
然而就是由于平中生奇,故人的品行才恰如碧空上的一轮明月,银色的光亮安祥、坦然地散落了一地……
这让我顿感:无论潮流多么的污浊,人类美好的品格永远不会淹没。先生初出茅庐时,得到过罗荪前辈的帮助,罗荪前辈那平和,平淡,平实中见风范的形象,在先生的文中突现出来,读着,想象的空间渐次扩大,让读者也由衷地产生怀念。内心的明净与温暖是奉送给世人很好的礼物。
我喜欢这篇文章里的气质,喜欢那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情致。这篇文章之所以拨动了我的心弦,是因我与先生也有过一段类似的经历。
大约是在2001年的秋季,我在“文学报”上读到一篇署名雷达的论文:《思潮与文体》。当时我被文章的大气磅礴,广纳百川的气势所吸引,对各种流派的分析与鉴赏,没有厚此薄彼,而是各有千秋,且各有存活的土壤与理由。然而先生对文学有他独到的见解。对我很有影响力的几段话即是:
“有必要重申文学性的要求,重申隽永的细节、鲜活的人物、可触摸的氛围、扑面的生活气息,绝妙的对话,从字里行间往外冒的情趣、理趣、幽默、哲思,任何时候都是需要的,都不会过时……
我以为,文学与时代的关系毕竟是一切关系的根本,不管用何种方法,何种流派,没有哪一部伟大的作品不是表现它时代的重大的精神问题。人是中心,人是太阳,没有哪一部大作品不是书写着灵魂的历史,只要能尊重生命,尊重精神,反抗物化,小说的前景就依然是广大的。”
二十世纪末,各种文学流派纷至沓来,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各派的掌门人蜂拥而出。由于强烈的冲击,坚持走现实主义路子的作家几乎纷纷退在边缘,低着头恭敬地立正稍息,眼巴巴望着新派,各奔前程。评论界每一天都有“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的奇迹。而刚刚涉足文学不久的我,站在十字路口茫然四顾,彷徨不已。
适逢先生的文论出现,读后鸿蒙大开,我个人认为,这是一个高瞻远瞩的声音!恕我大言不惭,“派”不“派”放下先不说,但我似乎觉得我是循着先生文中的轨道而行。时隔几年再回味,先生的观点越来越显出其真理性!我以为它仍然是文学的坐标!一篇文论能让人激动其实很不容易。这都是切准文穴,疏通文脉产生的效果。我当时创作热情正旺,先生的文章在一段时期内余音绕梁。于是,在彼此完全不相识的情况下,斗胆把我的长篇小说《碎片儿》《神灯》长篇纪实文学《陈荣桂与陈永贵》一并寄往北京去了,其心情和先生当时给罗荪前辈送文稿如出一辙。我记得我写了一封信,希望先生给予指点。书寄出之后,牵挂了一段时间,几个月过去了杳无音信。于是望着天边散去的云烟,我把希望款款地收回来,不做任何美梦了。
有人对我说,找谁不好非找雷达,这个人号称“大陆一杆笔”,名家都顾不过来,哪能顾上底层写作者。我当时多少有些扫兴,但我绝非攀附,这个时候还不懂得这个。但人有人缘,文有文缘,有时一篇文章会熟悉一个人,只要见到这个名字每文必读。那么这个人就成了精神依托。我想,管他呢,顾不顾得过来都没关系,反正,我是慕名寄出了。
然而却在一天,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说是雷达。我怔住了!几乎不敢相信事情的真实性。先生说:“地址都写错了,但有人转给了我,现在收到就不错了。”我当时很抱歉!说实话,除去知道先生是著名的评论家,别的一无所知,打问了一个地址,也是错的。但有人作美,真是苍天有灵啊!
先生说:他正看《碎片儿》,几次掉下眼泪,说我把苦难写透了,写到了骨髓里,这才是真正的本土小说……之后先生做了笔记,发表在《小说评论》杂志上。这是我出版三部书之后,来自文坛的首次“宴席”,觉得这世界真好,那些惯常的寓言打破了。任何名人都是从不名中走向有名的。
恰逢2002年,山西作协、晋中市委市政府要为我召开“作品研讨会”,当时除去请省内一些医生外,也很想请先生到场。同仁们说,天高皇帝远,这人不可能请到,不行,你个人请一下试试。由于距离感,几经踯躅,很终还是鼓足勇气在电话里征求先生的意见,没想到先生很爽快,回说:“只要时间允许,一定参加,基层作家,尤其是写农村题材的,应该给予支持,时下女作家都写都市文学去了,写乡土文学的已经很少,何况你还是有真货色的”。
当时,我就像一只翔动在空域里的鸟,真是天宽地阔。文学是我的信仰,绝非只是爱好,若能得到雷达先生的点拔实在是我的造化。
是的,人之修养,自有无数层次,一个层次,一种修为,一种气象。先生给我的印象没有丝毫的角色感,却是本真、本色、本份。很多人抱怨社会,抱怨学说界如何的市侩与污浊。氛围故然重要,但哪一个历史阶段不存在浊流?当环境不能修人时,自修!美好的人格从来都是内心的修炼!知识分子需要人际的温暖,但不需要太沉重的人际关系。发自内心的支持是一种真诚,过分考虑人际利害便是世故。
另有一段交往是在2005年初,我的长篇小说《十七条皱纹》出版后,除去要送给若干朋友外,很想送给的仍是先生。然而此时的心情与2001年完全不同,彼时对文坛一无所知,以为所有的书都可以理所当然进入医生的眼目里。而此时我已知医生们的时间比灵芝都珍贵,而且也并非所有的作品都能顾全过来。徘徊再三,我还是怀着复杂的心情寄出去了。大约过了半年时间,我给先生通话,没想到先生异常高兴。说“书写得真不错,绝对是开年好书。我会写一个评介的”。先生说“有些作家写一两部长篇就没底气了,看来你还有后劲,不要浮躁,一步一步走扎实,谁笑在很后谁才是胜者”。听得出先生对我的进步是发自内心的高兴。那时,获得这样的评价,我就像一匹欢马犊跳的小马驹,前面是一望无际的绿洲,撒腿朝前奔跑,没有恐惧、没有挂碍,天地空阔的不能再空阔,仿佛觉得我的舞台无限大!对文学我就像虔诚的宗教徒。虽然我身上曾有无数的自我:功名的我、利禄的我、虚荣的我、自恋的我、不甘向世俗屈服的我、真诚的我、有正义之心的我……每一天都能听到内心的争吵,但很终的选择都是一致的:
避免伪劣!避免注水式的肥胖!
如此,文学就像神圣而庄严的宫殿,必须以严肃的态度,一砖一瓦精致地筑上去。哪怕永远微为一抹尘土,一粒砂砾,又有何妨?当我终结自己的生命时,回顾起自己的一生,没有以灵魂作币,涂炭了自己的文心……
优秀的文化品格,需要苦心传承。从先生与罗荪前辈的交往中看出,先生这种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是大仁大义,我辈应当视为典范。在时下这个物化了的世界,还有多少精神与灵魂相互渗透的情谊呢?偶然的一次际遇可成为一个人内心的光亮,甚至是一种动力!先生为一篇序,纪念已故多年的前辈,并尊之为恩师。那么,我与先生素昧平生却多次帮助也当属恩师。世上总有一些可敬畏的人!因此向先生深切地致谢!
陕西治癫痫好的医院西安可以治疗小儿癫痫西安治疗癫痫的专业医院哪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