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深秋的一个傍晚五点,某外资公司大院内,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门口四个牛高马大的保安,个个手持警棍,面容严肃,一字排开,仰首挺胸地站在公司自动铁大门前。一位头发秃顶、大腹便便的男人,左手握着一叠钞票,右手拿着手机,不安地在人群外围来回地踱着急步。在车间门口,停着一辆看上去刚买不久的奔驰轿车。这时我刚从自行车上下来,伸头从这间公司的铁门朝里所能看到的情形。
我是来这里找老乡的。我的一位远房二哥的表侄目前正在这家效益挺好的公司里打工,据说这小子很聪明,入厂不到一个月就由一名普通员工升为车间的一位小头目。因我怕耽误赶回四里外的本厂去上夜班,只得堆上笑脸,掏出三五牌香烟递给正站在当门口的保安甲,求他帮忙喊一声我表侄出来见我,我有急事想找他。谁知平日见烟就接的保安甲这回对我怒目而视:“你这人烦不烦,你没看见厂里正出事吗,别说喊人,就连一只苍蝇也不能放出去-------这是老板说的。该你运气不好,记得上周你来找人厂里也发生大事,你这人怎么净会挑时间凑热闹,呆一边去,别砸了我的饭碗。”
看着眼前这位至少比我小18岁的保安甲,有一股无名火在我心里直往上窜。“他妈的,你小子一条看门狗算什么东西,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还在娘肚子里发芽呢。我又不是刘伯温,怎么知道你们厂什么时候会出事呢?”在外抗战八年,我早已学会了忍让,生气归生气,可犯不着跟这小子一般见识,没把这话往外掷。提起上周,哦,我想起来了,那天傍晚我碰巧也来这里找我表侄,正赶上厂门口围一大堆人看热闹,好象双方在争论什么。后来我向表侄一打听,才知道厂里出了工伤,有位四川籍的男工右手的四根指头被机器切断了,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后老板不愿再付医药费,强行令伤者出院并离厂。伤者不服,告到当地劳动部门,打上了官司。难道说今天又有人受伤了?我的心顿时一紧,打工人同病相怜,出门在外,原指望拼死拼活,省吃俭用,积几个血汗好回家盖房子、讨老婆,谁知少数人却为此付出了太大的代价,落得遗恨南国、终身残废,真是得不偿失……
“快点,让开——”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只见四个保安打开大门,由八名员工抬着一付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用一床被单蒙住了头,一位穿白大褂的男医生右手高举点滴瓶,一路小跑着紧跟担架朝停在车间门口的小轿车奔去。我看得有点心惊,一定是病人情况危急,需要马上送医院抢救。等小车一溜烟冲出大门外,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我才抬头从人群中找我那表侄。没想到表侄到底年青眼尖,一下子看到了我,“表叔,你怎么来了?”
我没回答他的话,悬了很久的一颗心仍吊在嗓子眼上,急急地问:“你厂里谁又受伤了?”
奇怪的是表侄木木地摇了摇头,自嘲地一笑:“不,是老板的儿子——罗西病了!”
“老板的儿子,怎么取了一个外国人的名字?”
“哪里呀,它是老板养的一条狼狗。老板平时痛爱它就跟自己的儿子差不多。”
我的后脑勺上象被人当头打了一棍,一下子怔在那里老半天没出声。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回到自己厂里,我只记得表侄很后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表叔,我不打工了,明天我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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