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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那些斑斓的旧时光(散文)

来源: 免费小说网 时间:2019-12-09 17:58:19

【一】往年·望年·忘年

儿时的年,是一场盛大的等待。

从爸爸带着两个哥哥扫房子开始,大年就已奏响了序曲。正如民谣唱的那样,哪天发面,哪天蒸馍,哪天杀鸡,哪天过油,俨然进入程序化运作。父母更像一枚高速旋转的陀螺。记忆中,那时的杂粮太多,每逢年前,爸爸都会用自行车驮着到周边农村换成白面。“换大米”后来家喻户晓,以闹剧收场。在那个缺衣少粮的年代,换粮食的背后隐藏着多少心酸的历程,新衣服新鞋子需要付出多少辛劳,一语难表,这里暂且不说。

大年初一,穿上新衣新鞋到奶奶家拜年,庄重而威严。爷爷奶奶坐在深红桌子的两侧,先是从外地回来的大伯大娘起身叩拜,然后是爸妈,紧跟着一群堂哥堂姐,两个哥哥,你总被拖在很后,妈妈事先交代好的祝福语,总是被你丢三忘四。现在想来,奶奶酷似一个大佬,大伯爸爸能收到一顶呢子帽或一双皮靴子,大娘妈妈拿到的或一条羊毛围巾或一块丝绸棉袄面,哥哥姐姐们都是一张崭新的十块钱,只有你收到的永远都是五块钱,连同那句“这丫头,总这么没长进”。

经年之后,你在跟老爸的聊天时,把那些年前节后细枝末节,竟然罗列了满满一大张,你心疼了“那些年,您累么?”老爸爽朗的笑了“傻丫头,咋会累呢,看到你们一天天长大,心里亮堂着呢。”

终究,你是迷恋过年的,沉迷它的暖暖圆圆。

平日里,无论是在小家爬高上低的辛劳,还是饱受烟熏火燎的侵蚀,一旦回到娘家,定回到了原来十指不染尘烟的状态。哥哥嫂嫂老爸,这几年两个侄女都上手了,你仍缱绻在旧时光的醉梦里。红包三个,俩丫头不好意思“姑姑,俺们都是职场人了,咱还兴这个啊?”大侄女在杭州给资本家打工,连吃带住捎加挥霍,后半月基本处于吃空饷的状态。二侄女还没脱干净学生味,成都一家上市公司刚上岗几个月,年终奖竟快赶上你多半年薪酬,究竟哪里是人间天堂,你根本盘剥不清,只晓得“小样儿,姑姑跟前,你们永远是孩子”。

没有了繁文末节,老爸的红包永远是很大的。恍若昨天,两个黄毛丫头还杵在一起唧唧喳喳“凭啥爷爷给姑姑的总比咱俩儿多”时光悄然飞逝,浑然不觉中,俩姑娘已经长出了斑斓的翅膀。儿子很有收获,也极懂事“姥爷,心意领了,咱留一半。”只有你怡然自得“谢谢老爸,老爸万岁!”是的,在老父亲面前,你永远没长大。

此后,经年。你会不会用老父亲的心境看待儿子、侄女,还有他们的孩子呢?不用说,一定会的。爱,原本就是一个大大的圆。

没过十五都是年。这两天外面热闹了许多,小城的风俗,十五大拜年的节点紧锣密鼓。

此时,你的思维扔停留在大年初七的午后。那时阳光正好,你真切的记得。没有任何征兆,转身之间,你醉倒在细碎的斑斓中,忘乎所以。炫丽的光晕时而聚集,时而发散,时而飞速旋转,时而漫无天际。头一天刚买了一盆火辣辣的杜鹃花,还有几个花蕾正含苞待放,你闭着眼极力地细数着她的花红叶绿,红的真晃眼啊。一阵旋风,目极之处,火红的花瓣儿犹如一场盛大的花雨,在风中凋零,纷飞。

《桃花源记》中的刘晨、阮肇采药途中不幸迷失路径,误入桃花山庄半年,人世间却已轮回了七个世纪。时间,的确是个诡异的东西。因为没有泯灭尘缘,他们找回沧海,却找不到回家的路。而你却是幸运的,虽然也迷失在空旷的荒原,你竟看见了奶奶身穿华丽的戏袍拎着长长的烟袋,挑选丫头,那么多花枝招展的小女子争相得宠,唯有你逃离了“赶紧跑啊,那老太太可不是好伺候的主”。然后,你还看见了你娘,隔岸相视,她满满的焦虑,忽近忽远,不停摆手让你赶紧回去。

好似一场烟罗,对月清歌,烛影起舞。梦醒时,恍惚一刹。此时,杜鹃花正艳。

【二】推子·剪子·梳子

想必,长辫子的漂亮老师做班主任的口碑是极被认可的,不然你没到上学年龄,而且在学校已经开学一个多月时,会硬被妈妈托人做了插班生。

抛开学习不说,那个年代,父母都在为一家人的生计奔波,吃饱肚子,不被冻着是生活的主调儿,至于谁家的男孩子头发过耳了,谁家的女孩子头发散乱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开先是给小女生梳头,早间自习,老师停在谁跟前,谁就会自觉把头绳或者皮筋递给老师,没有也是常事,老师兜里有备用的。常常会悄悄望着,羡慕极了那些被梳头的同学,老师的手指真美。

而后看到有些男生头发实在不成样子,老师干脆置备了推子剪刀脸盆毛巾一整套行头。周六下午放学早,仨仨俩俩的同学会被点名留下,塬上的冬天极冷,每个班都有取暖大铁炉,几个学生负责烧水,摊子就支在教室门口,其他季节则支在学校的锅炉房前。那个场景,你画作一朵“祥云”在蓝天下,在学校的上空,不知有没人理解,如同一部曾经喜欢的黑白电影,一本真爱被你揉旧的小人书,它始终鲜活的珍藏在你的记忆深处,无论何时展开,你都会泪流。

后来,老师戴着大红花参加了全市英模会。与梳子推子无关,一整班的学生噼里啪啦打得一手漂亮算盘,惊动了当地教育界,即便是英模会上的演示,个个紧绷着小脸儿没一个怯场。直到小学毕业的那个暑期,漂亮老师才成了新嫁娘,妈妈送去了两份礼,一床大红色缎子被面,一张你的小考成绩单。而后,同学洒落在小城的不同中学。又是两年多,你随父母离开了那个城市,那些一同蹒跚长大的少年,经年不曾再见。

你确信,同一个幻影会穿越境遇,穿越时空,成像在一个静谧的夜晚。真切而美好。

但凡听到郭大娘的大嗓门“铁蛋,铁蛋,赶紧回来剃头了”,不用说爸爸已经架好了势,哥哥们挨个规规矩矩的坐好。

家里这把噌亮噌亮的推子可没少费爸爸功夫,院子里小泥猴们想要摸一把,那是万万不能,别看平时上蹿下跳的没个人样样,在爸爸的大手下老实的都像一只乖乖猫。北方人讲究睡头,爸爸拿捏的还算周正,统统的小平头,如若遇到脑袋随心所欲的,爸爸可就转前转后的犯难了,不是这边塌下去了就是那边豁牙了,于是,隔壁刘大爷就该来圆场了。

的确,刘大爷不但花养的好,裁剪剃头也是一把好手。刘大娘活着时所有的衣裳都是经刘大爷三比划两比划出来的,那叫一个时髦。奶奶的金丝绒斜襟大褂,山子哥和大哥哥四个兜的正装,你的红条绒背带裤也都是刘大爷的一剪刀出来的。一旦刘大爷上手,人气陡然上升,没有多半晌功夫收不了摊子,院子里能腾出空档的大爷大娘叔叔婶婶们都赶来凑数,小泥孩儿们只有靠边站的份了。

这是一个大大的家,东篱的炊烟飘到南山,沁香未了。推子下缓缓的流年,凝结成一张张泛黄的胶片,恍若昨天。

奶奶其实不识得几个字,但却能把天南地北掰扯的连在省城做教授的舅舅都敬佩三分。你不懂得那些,只是仰慕奶奶的妙指生花。

大院儿及周边要出阁的闺女们会提早到奶奶家报道。而后,奶奶会左右端详这张张脸盘“嗯,瞧这眉眼水灵的多像挂果的嫩桃”“瞅瞅,这小脸儿有红似白的真是赛过那三月的桃花了”再不济也是“这头发真喜欢人,密密匝匝的一根是一根”。奶奶看人很挑剔,她看上的不兴别人说不,她不喜欢的你横竖都不是,只是这会儿说的全是些中听话。

一把梳子一把剪刀,就决定了那刘海儿留还是不留,刘海儿要突出眉眼的清秀传神,否则干脆高高挽起也落个脑门干净亮堂。于是,或长或短的头发在奶奶指尖下云卷云舒,漾出朵朵轻灵的花瓣儿,一个个漂亮的女子涩答答的羞红了脸,愈发光鲜。

“娃娃咦,你妈就这点不好,你怎么想都不想就绉头上了?”奶奶有些着急。“不对啊,看你妈还行啊,咋长你头上就哪哪不对呢?”奶奶有些纳闷。“哎呦哎,你这丫头长大可咋嫁人啊。”奶奶甚至有些焦虑。

像是一个个五彩斑斓的气泡在天空陡然爆裂,那时阳光正好。可是,下午学校要表演节目,你夺下奶奶手中的梳子横了一眼,转身跑了。“这个死丫头,又没说你啥,脾气不小。”“回来,把我的梳子留下。”没错,是遗传了妈妈前脑门的卷毛,可是,由得着你挑拣么?将来嫁人有妈妈梳头呢。

从那以后,那把梳子不见了,再无论谁问你都绷着嘴,一声不吱。

来年盛夏,大院儿的几个小毛孩百般无聊撒欢儿尿进了井里,虽然当时院子早已通了自来水,但习惯了冬暖夏凉清洌甘甜的井水,这口井仍供给着一大院子老少爷们的吃喝,正是暑期,下井清理浊水的事就交给了几个上中学大哥哥,铁蛋哥也在其中,那天下午不管他如何吓唬,你一直磨磨蹭蹭呆在井亭下的栅栏外,不时的把脖子伸的老长。

此后,那个秘密,陪伴那口深深的老井,孤寂而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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