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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大约在冬季(散文)

来源: 免费小说网 时间:2019-12-16 12:14:20

《大约在冬季》,每次听到这首伤感的歌,齐秦那略带沙哑忧郁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心,就会不禁轻轻地颤抖……那一年,那一刻,那样的一首歌,是曾经怎样忧伤地刻进我的记忆……

一九八八年的七月,正是学生返乡的高峰时期,而我们也要从此告别生活了三年的母校,朝夕相伴了三年的同学,踏上归途,走上工作岗位,开始人生新的起点。就要分别了,校园里到处都能感受到那分离的痛苦,这时学校的广播里骤然响起了一首歌,是那么符合当初的场景“轻轻地,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泪水一下子就涌出来了,教室里,大家抱成了一团,而广播站似乎也特别理解我们的感伤,反复循环地播放,可每听一次心就会被刺痛一般,止不住泪水奔泻流淌……

那是我*一次听到齐秦这首歌,深深地被刺痛和震撼。操场一下子变得那么安静,没有人还有心思在草地上驰骋,宿舍对面的小石凳上,三三两两地聚集着女孩子,那是很要好的好朋友在做很后的告别。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那么不舍和亲切,熟悉的小路,每天往返几次的食堂,教室窗外盛开的小花,甚至是为了安全经常会封锁的铁大门,此时此刻也都成为了大家拍照留念的地方,虽然也会洋溢着笑脸,可总会感到空气的凝重,有人在隐隐地哭泣,那是一直在压抑的不舍和伤感!

慧是我很好的朋友,三年的相处,让我们形影不离,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睡觉,甚至一起恶作剧。我们探讨人生、小说、电影,我们热爱写作,那么迷恋琼瑶和费翔,也常常会有矛盾、争执和赌气,然后再和好。当然,多数都是她让着我,这也就让我更加依赖她,慧比我更成熟,而我因为是家里很小,从小被宠坏了,所以常常会耍脾气,而慧总是不说话,有时候会把想说的话写在日记里,也有时候我们会写在纸条上互相交换,于是,每天晚上九点熄灯后,我们就躺在被窝里看纸条,现在想来,还能感受到那一份温暖和甜蜜,而那些纸条至今也成为了我很很珍贵的收藏!

慧的心比我细,三年的时间,有太多让我感动的事情,每次她回家都给我带来的好吃的,生病时候端到床头的饭菜,开学返校的时候,她一定先到,并且默默为我准备好行李……很让我记忆犹新的是有一年的寒假前夕,北方的冬天的特别的寒冷,第二天我就要回家度寒假,可晚上才发现我的鞋子前面裂开了很大的缝隙,走在路上,雪会塞进鞋子里,没几分钟袜子就湿透了,但那个偏远的小镇,想找到修鞋的要走很远的路,况且人家早就收工了,我很无奈,也没放在心上,想还是算了,反正明天坐火车也不必走太远的路,等回家再买新鞋吧。让我永远忘不了的是那一幕:夜晚当我睡了一觉醒来时,见宿舍的灯还在亮着,我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慧正在一针一线地缝着我的皮鞋,鞋子已经被她擦得很干净,因为没有特殊的针,所以她缝起来会特别吃力,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让针线穿过两层皮子。她没有发现我醒来了,可那一刻我的泪水模糊,我们同样都是才只有十五、六岁的年华,而她有着怎样的一颗关爱的心啊!这样的一份情,足以让我铭记一生!

一夜无眠,更多的是女孩子抱在一起哭泣,可分离就在眼前了,学校坐落在一个小镇上,那个火车站台很小,火车经过这里也只会停留三分钟的时间,校广播站里还在反复播放着那首歌,站台下是哭红肿了眼睛的一群女孩子,那个年代,那个环境,分别时候想买个像样点的纪念品都难,我也是走了很久,选了很多,才给慧选了一个精致的笔记本,希望她能在上面写上她的心情、她的酸甜苦辣,就如同和我相伴!而我和慧在毕业前夕,因为有了点小摩擦,而且实习没有分到一个组,少了许多的交流,藏在心里的小疙瘩一直没有解开,这也是当时我心里的一个遗憾。慧送我到了站台,我的行李里是满满的她塞进去的礼物:木耳、奶片、奶粉、完达山奶糖……都是当地特产。她的眼睛也是红红的,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记得当时我们说的很多的:记得一定要给我写信啊!

火车来了,而此时站台上已经是哭声一片,送别的人群挤满了所有的空隙,拿着大包小裹送行的,拉着手说着很后的叮咛的,抱在一起不肯分开的。那首反复播放的歌更成了催泪弹“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更加珍惜自己,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你问我何时回故里,我也轻声地问自己,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上车的人拼命往上挤,很后的一刻了,说不了更多。就在我也拼命往上挤的时候,慧塞进我外衣兜里一个信封,并且大声说“上车再看!”拼命挥舞着手臂,顾不得眼泪了,顾不得握在一起不肯分开的手了,要知道火车只停留三分钟啊!我也必须要挤上去!可当时的情形是,因为我们的哭泣,因为送行的人太多,上车的人也太多,导致火车迟迟不能启动,又多停了几分钟才走的。

望着车窗外渐行渐远的人群,我已找不到慧的身影,悲伤的七月!悲伤的小站!悲伤的离别!站在车厢的门首边,我任凭泪水冲刷,直到车子已经开出很远,过了好几个站台了,我才慢慢停止流泪,想起来慧塞给我的信封,可去兜里摸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了,空空如也。

直到后来我和慧的通信中,当她得知我居然将那信封丢失,还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叹。她说:“你永远也看不到我在信里给你写的什么了,那是我们很后一年为了那些小摩擦我要对你说的话,还有我跑了几个地方都没能买到心仪的纪念品送给你,所以那信封里还有我塞进去的二十元钱……”再往下看,似乎我的呼吸也停止了“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泪,看了满眼都是你,看了也泪垂……”泪水再次漫出眼眶,心也骤然疼痛起来,我又想起来那天站台的分别,想起了和慧的朝夕相伴,想起了灯下她给我缝鞋的情形,想起来耳边反复回荡的那首歌“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虽然迎着风,虽然下着雨,我在风雨之中念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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