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在遥远的地方。遥远的那个小乡村,对于我来说,存留着童年那颗澄澈的心和很初的纯真。
这是一个与县城隔河相望的村庄。颖河在这里绕了一个S型的弯,优雅之极。如同女人纤细的腰肢。而自然形成的两个河湾就象两只胳膊,一只搂着县城。另一只,抱着对岸的村庄。庄子不大,约略三、二十户人家。村庄背倚着河,面对广袤的平原。宁静中透着纯朴。虽然邻城,却没有闹市的喧嚣。大抵是因为与县城隔河相望的缘故,小小的村庄上不仅有*的粮站、轧棉花的工厂、供销社,河边还有一座小型造船厂。自然,很受村民喜爱的,就是那个连接两岸的渡口了。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之前,河上还没有一座桥,方圆十几里的人们都是通过这个渡口去往县城。一年四季,人来舟往,自然是一幅繁华的景象。
只身一人回到村庄,走在那条走了无数次的河堤上。淡淡的蓝天飘着白云。流云无心,春水无痕,一弯幽静的河水,缓缓的流淌,清澈柔美。河堤两旁的荆棘条,迎风摇摆,比童时看上去,繁茂了许多。走下河堤,一条土路从村口伸进去,通过更多的,支支杈杈的小路延伸到村子深处,把一户户的人家联系在一起,像是一张网。小路,并不宽,也就能容两个人擦肩而过。
早年时,村子里长着很多树。房前屋后,沟坎路旁,巴掌大的地方就能扎下根。每逢春夏,树冠茂盛,就连呼吸的皱纹里,都塞满了新鲜地青碧。在这个生命力很为旺盛的季节里,一切都是新生。蝶飞燕舞,虫吟蛙鸣。尤其是相邻的屋脊间,硕大的树冠张开一团嫩绿,翠得醉人。那一帘帘鲜绿温婉的美,是生命的色彩,青春的韵律。淡淡的一团,胜过千万朵嫣红的浓艳。密密地树叶几乎遮掩了村子里的所有秘密,或许,只有慢条斯理嚼着青草的黄牛知道,趴在地上似睡非睡的大黑狗,没准儿,它也知道。除了满树繁郁,恣意盎然的绿以外,还有一院院的桃花,月季花。那花呀,是一种热辣辣的红。不光红得艳,而且,红得还有那么一股子媚。对。就是女人撒娇时的那种媚。
眼前,童年时那一排排低矮的土坯房虽然大都被平房、楼房所替代,只有偶尔几处,常年没人居住,低矮的屋檐、破朽的门框已几近坍塌,周围蒿草疯长,断壁残垣透露出一丝荒凉与落寞。村子里的树也稀疏多了。到了夜晚,每条路都被月亮照着,每个角落都泛着冷冷的月光。月光穿过稀疏的树叶,流泻在平软的土路,摇曵着一片片斑驳、零乱的光影。微风拂过,树叶莎莎作响,凉意中带着一缕淡淡的炊香。
风,提到村庄里的风,感觉在这里很不靠谱的就是它了。风说话做事全由着自已的性子,不是春天把东院的花香吹到了西院,就是夏天把女人们晾在外面的,那些花红枊绿的衣服,吹得满世界飞,分明是故意泄露女人的隐私,靠不住。它远不象村庄里的树那样一辈子就长在一个地方,终日斜着身子独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从不多言多语。
在岁月的流转中,村庄变得既熟悉而又陌生。这一切却都是在悄无声息间进行着。能够见证这些变化的,就是臂揽着庄子的这条河了。那会儿,河水碧透碧透的。还没有什么污染。夏天在河里洗澡,捧一口河水,喝下去,甜丝丝的。坐在岸边石阶上,能看到一条条小鱼在身边游来游去,叼啄在身上痒滋滋的。童年的快乐时光都漾在这波光粼粼的小河里了。此刻,河水依旧朝着原来的方向流淌,两岸建起了湿地公园,一湾樱花,一湾香椿,周末、假日来河边游玩小憩的人倒是越来越多,这让渡口骄傲地延续着它的繁盛。只是,原来的小木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种发出“嘭嘭”噪声的机器船,船后总是拖着一条长长的油污。
要说还有不曾改变的,细想想,还真有。那就是一大早报晓打鸣的公鸡。小时候,感觉就它很讨厌。天刚有点擦亮,人还在梦里,它就把村子叫醒了。只要有一只叫,其它鸡就会跟着叫,没多会儿,从庄子这头到那头就全都是鸡叫声了。那叫声,悬在空中,一时半会都不肯掉下来。想睡会懒觉,都不行。
如今,年轻力壮的人都外出打工挣钱去了。手里有几个钱的人家,多数都在河对岸买了房子,村子里日渐空荡下来。除了老人和孩子外,也就只有几只狗看家护院了。它们从村子的一头遛到另一头,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只有遇到陌生人靠近时,才打起精神,喊上几嗓子。
站在村口,看着夕阳滑过树梢,心中生出一份莫名的失落。想着白天遇到的多是陌生的面孔,偶尔一二个能揣猜出的,也是在沧桑的脸上堆着几道僵硬的笑容罢了。没有ㄋ童时的真切与温软。突然觉得自己更象一个来访的客人。不管怎样努力去抚摸,去倾听,试图还原村庄应有的旧景。但仍旧找不到曾经的味道。徘徊中,看见的只是渐渐消逝的黄昏。
夜深了,村庄也隐入一片静寂之中。偶尔,不知从谁家传来的几声狗叫,给睡梦中的人报着平安。坐在平房顶上,远离尘世喧嚣,独自享受着黑夜的静美。世间仿佛只剩下我一个,许多往事,就在不经意中闪现、清晰、缠绵。夜色璀璨,只是斑斓的已不是旧时的月光,心中有种空荡荡的感伤。想着曾经的过往,牛车、草垛、旷野、田埂、狗尾巴草、邻家的小女孩。好多,好多,我都尽力去想。连同飘落的黄叶,都完完整整地烙在记忆里。风,又是这不靠谱的风。拂过脸颊,轻扯着衣衫。不冷,吹久了却在不经意间侵袭一丝寒意。风,吹散了零落的记忆,俯身捡拾那一帘幽梦。回首间,几许落寞,在心间蔓延。此时,头顶上的月也是孤单的。不知何时,周边弥涨着几片阴云,但它依旧在那里,静默着。这风,这云,大概是要下雨了吧。
村庄在童谣里沉默,随时光走远。或许,如今这个村庄只属于我的童年。但内心始终有一份期许,期待着内心深处依然可以邂逅童年那份很初的憧憬与童真。如果可以,真想回到从前。回到那个被月光浸染的夜晚,回到那个被冷风吹断了的梦。但好多事,也就只有去想想了。心底的那个村庄,再也回不去了。
事情没想完,我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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